疫情纽约:催生最美街道
疫情纽约:催生最美街道 ——
疫情反转,现在的纽约餐厅不管你曾经多高级,也只能开路边摊。因为市长下令,要吃饭可以,街边吃去,也就是说只有店门口或者店门口正对的街边停车位,才可以用来搭出就餐的区域。
与其说是还路于民,还不如说,还路于“吃货“。
我原本以为户外用餐嘛,可不就搬几个桌子椅子放到路旁,和中国夏天的大排档或者泰国海边夜市差不多。结果才没几天,我就明白自己完全低估了纽约餐厅小老板的“折腾”意识,因为他们骨子里就是有一个字,哪怕生了一场再大的病,也抹不去,还是那么想要。
要什么?一个字,要“美“!
就那么1-2个车位的地方,他们几乎是美美地重新弄了一个全新的户外花房餐厅,而且还要有顶棚,有垂帘,有风扇,有卡座!
卡座用什么来间隔?最常见的方式,就是先用高大的绿色植物,割出餐厅区域,给开车的提个醒:这里只能吃饭,不能停车;然后再用各种色彩鲜艳的花,用来间隔每个餐桌。
在纽约下城的街道上,餐厅通常是一家紧挨着一家,所以为了抓眼球抢生意,每个餐厅都拼命把自己的“花房餐厅”搞得更加花枝招展。
经过每个餐厅这样相互攀比的呼“花”唤“草”,我家周边的几个街道,变得前所未有的漂亮浪漫,纽约这座城市劫后余生的韧性,犹如藏不住的花香,全都在这种漂亮浪漫里溢出来:
白天,鲜花绿植开到了路中央,每天出门,我都感觉自己好像是从“半个植物园”里钻出来的。
晚上,装饰灯光、餐桌上的蜡烛都亮起来,每条街又好像成了一个开大派对的户外嘉年华,每晚回家上楼,我又感觉自己是从楼下的美剧夜戏片场刚刚收了工。
连深夜下楼倒垃圾,我也变得更有积极性了,一是楼下人一多,老鼠不敢跑出来乱窜了,二是美女帅哥多,我连续4个月没见这么多活人,养眼啊!
疫苗没出来之前,估计会一直有人悲观地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可如今目睹我周围街道的变化,我会说:幸好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谁喜欢每天自己的街道旁都是私家车,而不是这些花花草草和酒醉肉香。
在整个街道变形记里,最触动我的,却是每个户外餐桌上都会摆着的鲜花。
就1-2朵,放在小小的玻璃瓶里。
这是一个很动人的细节。
纽约餐厅估计80%都不能在这次疫情结束前活下来,而现在这些重新开门的,前景是祸是福,也肯定是未知数,但餐厅主似乎都有一种共识,如果开门迎客,再省,也不能省这些鲜花。
可能他们知道,这些坐下用餐的人们,有些人是疫情期间网恋后的第一次真人约会,有些人正经历失业后的第一次面试,有些人正安慰刚失去亲人、爱人的好友,有些人正庆祝一个迟到的结婚纪念日……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哪怕被赶到大街上,我也要用这些美美的鲜花,去陪伴这些美美的人,用一次美美的餐。
早在1969年就提出“哀伤五阶段”(Five Stages of Grief)理论的伊丽莎白•库伯勒-罗丝博士,说过一句如今读来让我觉得特别应景的话——
“我们所认识的最美丽的人是那些品尝过失败,承受过苦难,亲历过挣扎,遭遇过损失,却又能从这些深渊走出来的人。”
最美丽的城市,又何尝不是这样。
纽约,这个疫情期间已经消失23000多个生命的城市,在失败、苦难、挣扎、损失之后,无数纽约餐厅小店主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用更多的鲜花和绿植,去装点它重新苏醒的表情。
目光所及,绽放盛夏的那些花儿,都似乎传递出这样一个明亮的信息——
这个花花世界,值得我们贪婪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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