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夫人》里的穿衣圣经
《美国夫人》里的穿衣圣经 ——
2020-07-20 13:3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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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都会为登上电视荧幕打扮了——至少是为了登上小屏幕。
坐在家里使用Zoom和FaceTime时,我们在这些小方框中的形象变得至关重要。这么看来,难怪别人的穿衣风格会引起人们的极大兴趣。想想黛博拉·比尔克斯(Deborah Birx)的围巾和异国乔(Joe Exotic)的动物花纹衣服,后者导致老虎、豹子和斑马花纹的网络搜索量在居家隔离初期大涨。
虽然现在人们对动物花纹的兴趣已经变淡了,也许是因为风格来源于一个政治上比较令人难堪的人物。我们需要认真关注的服饰出现在《美国夫人》(Mrs. America)中。因为这些衣服可以让我们回溯历史,以史鉴今。
这套由FX电视台出品的剧集讲述了《平等权利修正案》(Equal Rights Amendment,简称E.R.A.)的诞生到几乎被扼杀的故事,从1971年直到1980年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当选总统结束。它于四月在Hulu平台上开播,每周更新一集,直到五月底才在流媒体宇宙中完整呈现。随着剧情的发展,我越来越沉迷其中。
更准确地说,使我沉迷的是剧中的人物:菲利斯·施拉夫利(Phyllis Schlafly,凯特·布兰切特[Cate Blanchett]饰),她原本是家庭主妇,后来变成了落败的国会候选人、活动家,然后成为了该法案最有力的政敌,和它的推动者有着同等影响力。这些戴着光环的人物代表了第二波女性主义,包括格洛丽亚·斯泰纳姆(Gloria Steinem,萝丝·拜恩[Rose Byrne]饰)、贝蒂·弗里丹(Tracey Ullman,特蕾西·厄尔曼[Tracey Ullman]饰)、贝拉·艾布扎格(Bella Abzug,玛格·马丁代尔[Margo Martindale]饰),以及雪莉·奇瑟姆(Shirley Chisholm,乌佐·阿杜巴[Uzo Aduba]饰)。
我们可以通过人物的着装,以及它们带有的性别含义和刻板印象来了解她们。只要我们愿意学,那些衣橱中充满了知识。
确实,该剧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大多数服饰符号都非常熟悉。虽然华盛顿和我们的衣着都已经不一样了,但变化显然不大。这不仅仅是因为突然有很多用户在Twitter上赞颂斯泰纳姆的飞行员墨镜。
真正的原因是无声的服装将不同立场间的界限划分得清清楚楚,以及与形象相匹配的戏服非常有效地塑造了个人和政治品牌。听起来熟悉吗?
我以前从未想过1973年和2020年会有那么多共同点。但要求允许女性穿无袖连衣裙进入国会的示威只不过是两年前的事。
“我想让人们看到那个时代还没有完全终结,”正在西班牙居家隔离的服装设计师碧娜·戴格勒(Bina Daigeler)在电话中说。“我们还需要为各种权利斗争。我们依然使用同样的武器。”
看着由布兰切特饰演的施拉夫利,穿着淡色的荷叶边细腰套装、整齐地系在脖子上的丝巾、整洁的方跟鞋和耳际精心梳理的上翘的头发,个中涵义很明白。她的衣服有效地传达了1950年代家庭妇女的传统,就像多丽丝·戴(Doris Day)饰演的形象,尽管施拉夫利的行为(脱口秀、辩论、激烈的不实言论,和以夸大其词作为政治手段)揭示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议程。
这让人不禁想到特朗普的白宫里的女性——其中包括伊万卡·特朗普(Ivanka Trump)和凯莉安·康威(Kellyanne Conway);或是从施拉夫利精心披在肩头的开襟毛衣联想到梅拉尼娅·特朗普(Melania Trump)以类似方式披在肩上的大衣。
同样,斯泰纳姆的直发、眼镜、牛仔裤和T恤所表达的是对这种传统的抗拒。奇瑟姆显眼的印花衣服和珠宝,以及艾布扎格时时刻刻都戴着的帽子,都在宣告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我从法学院毕业的时候,妈妈对我说:‘戴帽子和手套,’”艾布扎格在其中一集中说道。“那样就没人会把你误会成秘书了。”因此,她彻底推翻了那个刻板印象。那些选择一直流传了下来,显现在拉希达·特莱布(Rashida Tlaib)宣誓就职国会议员时穿的巴勒斯坦式连衣裙,及亚历山德里娅·奥卡西奥-科尔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的大耳环和大红色口红上。
时尚清晰划分了不同党派间的界限:施拉夫利那拨人喜欢馅饼状花边衣领,领子的褶边摩擦着脸颊,而斯泰纳姆等人穿着解开纽扣的格子衬衫和农家风上衣;号召终止《平等权利修正案》的团体穿的是A字裙,而妇女解放运动者穿的是长裤。这种界限之清晰,以至于成了话语的一部分。
“菲利斯,你要是想踩着男人的肩膀往上爬,”受福特总统之命推动《平等权利修正案》的共和党人吉尔·拉克尔斯豪斯(Jill Ruckelshaus,伊莉莎白·班克斯[Elizabeth Banks]饰)在一集中说。“这没问题,但你要知道男人正往你的裙底看呢。”
在那之前,拉克尔斯豪斯接受了电视采访,施拉夫利看到她戴的珍珠项链和自己戴的很像。许多第一夫人都戴过珍珠项链,这就像是职位的徽章一样。
施拉夫利说:“她别想用珍珠糊弄别人。”
但她当然把人糊弄住了。她利用了性别与权力的刻板印象。这种刻板印象显然是半个世纪前锻造出来的,但时至今日依然烙印在我们的眼睛里,充斥在我们的态度中,用我们熟悉的风格粉饰具有挑战性的观念。面对施拉夫利,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和斯泰纳姆那些人的做法相反。她们用打扮风格来强调自身使命的现代感。但两种方式都发出了视觉信号,提醒我们眼睛所见可能和耳朵听到的不一样。
戴格勒说,正是这个原因促使她选择为剧中角色定制“数百套”戏服,而不是使用旧时留下的服装;她不想让衣服的剪裁和布料看起来是源自过去,而是想将那个时代和现在连接起来。
因此,她说,她让施拉夫利在最后一集中穿上薄荷绿的套装,这是“当今任何保守派女性出现在公共视线时都会穿的衣服。”这是她想做的尾注,以静静地提醒观众,那些利用了我们的前堕落时代本能和被用来操控反应的信号,会让我们倾向于在别人还没开口说话之前,就对他们做出某种假设。他们就像被蒙上了一层Instagram的滤镜一样,影响着我们的印象。
也可以说,就是Zoom的背景。
Vanessa Friedman是时报时尚总监、首席时尚评论人。她此前在《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担任时尚编辑。欢迎在Twitter上关注她 @VVFriedman。
翻译:Lola Z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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