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一轮经济衰退前离职的摩根士丹利总裁
上次经济危机爆发时,时任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首席财务官的科尔姆•凯莱赫(Colm Kelleher)亲身经历了危机最惨烈的时刻。而这一次,这个爱尔兰人待在他在意大利的避风之所,通过手机上的应用程序和每天阅读的报纸关注着新冠疫情对世界市场和经济的影响。
去年夏天卸任摩根士丹利总裁后,凯莱赫仍以“高级顾问”的身份留在公司,拥有一名私人助理、一间办公室和一台彭博(Bloomberg)终端,但有意放手公司事务,同时考虑如何度过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后三分之一”。
63岁的凯莱赫说:“我故意放手一年,我告诉人们,‘请只有在确实需要我的时候再联系我’,因为我希望新的管理团队做好自己的工作……我不想步班柯(Banquo,《麦克白》中的人物)的后尘。”他坚持称自己将通过担任非执行职务和从事公益工作“活跃”到80多岁。
凯莱赫在牛津大学(Oxford)学习历史后,于1989年加入摩根士丹利伦敦办公室。他经常提到自己家里一共有兄弟姐妹9人,称这帮助自己形成脚踏实地的人生观。“我从不像许多自我主义者那样把自己放在报纸上。”他说,“我从不把工作和自己的身份混淆。”
在摩根士丹利,所有人都知道凯莱赫非常感兴趣或者难以置信时会调皮地挑眉,他打破砂锅的追问连最勤奋的下属也招架不住,他在引用晦涩的历史和文学文献前很喜欢用“你知道的”开头,而同事们不得不偷偷用谷歌搜索。
他还因独特的幽默感而闻名,包括会议一开始就把门锁上,让迟到的人不好意思。这些特点加上同事们的忠诚让他受益匪浅,使他从伦敦的固定收益部门转到纽约的资本市场部门担任主管,直到2007年成为首席财务官。
之后,他从伦敦领导这家投资银行,并于2016年在财富管理部门主管格雷格•弗莱明(Greg Fleming)离职后升任总裁。弗莱明离职后执掌Rockefeller Capital。媒体将二人的交接形容为一场权力斗争,但凯莱赫表示他们之间“不存在竞争”,他们依然是朋友。
凯莱赫表示他只有一次认真考虑过离开摩根士丹利。“我差点跟着麦晋桁(John Mack)去瑞信(Credit Suisse)。”他谈到他的老板2001年跳槽到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Credit Suisse First Boston)时表示,“当时摩根士丹利正在经历一些问题。”
他决定不离开,因为“如果你换了工作,到头来,你就有点像职业枪手了”。
在那之后,凯莱赫认为没有理由离开。“即便是在2005年公司经历巨大动荡的裴熙亮(Philip Purcell,摩根士丹利前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时代,我实际上也曾从中受益匪浅,因为正是在那个时候,他们把我带到美国,让我担任资本市场部门主管。所以,我从来没有经历过有些人曾经经历的动荡。”
2005年,裴熙亮因执掌公司期间许多员工高调离职而被赶下台,由麦晋桁接替。事实证明,麦晋桁在瑞信的任期很短。
2007年,凯莱赫成为麦晋桁时期的首席财务官。在整个金融危机期间及其混乱的余波中,凯莱赫确保了足够的流动性,在竞争对手纷纷倒闭之际保住了摩根士丹利,包括大举削减该行的资产负债表,以及在贝尔斯登(Bear Stearns)和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倒闭之间将其现金头寸扩大了两倍。一位同事表示,此举当时不受欢迎,但事实证明,它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使摩根士丹利免于昔日竞争对手如今倒闭的命运。
他在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中的声音令人安心,他在交易大厅重振士气,他看着自己做首席执行官的梦想破灭。
“毫无疑问,我曾经想成为首席执行官。”凯莱赫说,“我得到晋升的方式很幸运,(2009年)詹姆斯•戈尔曼(James Gorman)在我这个年纪成为了首席执行官。”这种年龄上的相近让凯莱赫意识到,“我不可能成为首席执行官”。这句话后来得到了印证,因为“詹姆斯做得非常出色”。
去年夏天凯莱赫卸任总裁时,戈尔曼对他大加赞扬,称他是“我寻求建议的最重要的人”。凯莱赫说这是“完美的伙伴关系”。他说:“我们能瓜分世界。”
“他依赖我管控风险……而我完全依赖他进行公司的外部管理,这是他非常擅长的。我们彼此信任。”
由于美联储(Fed)出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计划,加上新冠疫情引发的经济衰退,市场从创纪录的高点跌至创纪录的低点,风险现在是一个关键问题。
我们6月中旬聊天时,凯莱赫是认为市场与现实脱节的人之一。
他说:“就像白天之后就是黑夜一样,衰退一定会出现,但市场没有反映出来。”他提到全球化面临的挑战、贸易争端和巨大的需求冲击。
如果他还在原来的位置上,他会保持低交易风险。他说:“最重要的是,你必须紧靠岸边,尽可能地提供便利,并努力保护银行。对于摩根士丹利来说,好消息是,我们不是一家真正的贷款银行,我们不像高盛(Goldman Sachs)那样从事消费金融。那些领域将会遭受损失。”
他投资交易所交易基金(ETF)、私募股权和其他另类资产,以及一些未上市的初创企业。
除了这些个人投资,凯莱赫不必真的担心市场和经济混乱。他在谈到自己2019年卸任的决定时表示:“我绝对相信,我们将再次经历经济衰退。”
“我不想在又一次经济衰退的时候在摩根士丹利担任高级职位,不是因为我做不到,而是因为我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多了,是时候做其他事情了。我想在事业顶峰的时候离开,当我走出摩根士丹利这座城堡的时候,还飘扬着我的旗帜,我能高高地挥着手臂告别。”
去年,凯莱赫加入了美国最大运输公司之一Norfolk Southern的董事会。除此之外,他和他的妻子、3个孩子还有许多亲友一起度过了离开摩根士丹利后的头6个月,并到处旅行,包括沿着西班牙圣地亚哥朝圣之路徒步近500英里,为“学生资助伙伴”(Student Sponsor Partners)集资逾30万美元。“学生资助伙伴”是一家总部位于纽约的慈善机构,为低收入家庭的学生提供资助和指导。
今年早些时候,他即将进入他人生的“第三章”。“我差不多已经决定要做一件令我非常兴奋的事情。”他说,“现在,我不得不等着看9、10月的时候……是否可行,因为世界在变化。”
他说,离职后最让他吃惊的是“我对离职生活的适应程度”。“我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想念我的工作。”他说,“事实上,不用工作我真的很开心。”
译者/何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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